11月15日北京开始供暖。实际上，即使在开始正式供暖的11月15日，依然有一少部分北京人享受不到集中供热的温暖。而在东北，被寒冷所困扰的人群在数量上变得相当可观。有的人能得到供热，有的人无“热”可言，造成这种区别的一个根本原因是：交没交供暖费。 仅哈尔滨一地，全市拖欠的供热费就高达9亿元。哈尔滨市社科院城市经济研究所副研究员曾燕南指出，传统的包烧制延用到“八五”时期，就有许多国有企业难以承担职工供热费。据不完全统计，哈尔滨有近50%的国有企业关停，致使2001年全市供热费收缴率仅为60.1%。当然，哈尔滨的困境在“三北”地区，在需要供热的15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中都不同程度地存在。 在北京热力集团宣传部部长张冬雪眼中，热力集团现在根本不可能来讨论盈亏标准：“我们目前能收上来的采暖费占80%多，还有10%收不上来。可一个百分点就是几千万。靠国家补助，我们每年都亏损，因为欠费太多。” 有专家论证说，集中供热是最符合中国能源结构的一种方式，“更适合我国人均收入低、人均能源拥有率低的国情”。然而目前更多的迹象似乎已经表明，集中供热已陷入困境，慢慢的变多的人对集中供热的怀疑来自没有办法解决供热计量收费问题。 在天津，一个现实的解决方案正在实施。这个方案被称作分户热计量收费，通俗的解释是，用多少热交多少钱，不交钱不供热。 这块市场显然引起了德国人的兴趣： 作为2000年销售额高达800亿美元的德国跨国公司E.ON集团的分公司，天津费特拉能源计量技术有限公司于1998年在天津南开区试点推广了全国第一个单管系统热计量收费项目；当年11月，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介绍了这一个项目。1999年，天津泰达开发区开始运行供暖计量；2000年，费特拉在天津顺名都新园又安装了6700个蒸发式热分配表，并签下了10年热计量服务合同。2001年7月起在天津推行新建住宅一律安装分户热计量装置，按热量收费。弗特拉公司热计量收费项目的成果是：第一个供暖季1997年1月～3月25日，实验推广，产生相关主要数据；第二个供暖季1998年11月15日～1999年3月25日，开始试行按计量收费，约9390住户平均节省热能15%；第三个供暖季1999年11月15日～2000年3月25日，平均每平米暖气费由1999年冬的18.50元降为2000年的15.40元，能源节省又有所提高。 分户热计量收费要解决的是实现公平、公正、高效、经济地分摊供热成本问题。费特拉北京代表处首席代表辛坦和记者说，一开始，公司在国内吃惯了大锅饭的背景下推广这些计量仪器非常吃力。到了现在则面临着更大的问题——政策的空缺：一是如何让用户有节省取暖费的动机，这涉及到取暖费如何由暗补变明补，即由补给单位变为补给个人；二是关于供热计量的收费管理办法，这是制度的保障。辛坦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在现在建筑条件下，如果按分户热计量收费，朝西的房子在同等条件下，要比朝南的多收一倍钱。 中国公司在进入这一个市场时也遇到了麻烦。早在1996年，北京热力集团就在会城门小区作试点推广，后来证明这个试点让他们很有挫折感。 热力集团生产部邢经理和记者说，会城门小区属节能示范小区，但从1996年开始试点维持到现在，“早已不再运行了”。热力集团在小区里每家安装控制设备，以达到每个房间都能自行控制温度的效果，这是实现分户热计量收费的一个基础。它夭折的原因，邢经理总结是：体制和人的素质问题。 在邢经理印象中，北京市目前还没有一家一户实现分户热计量收费，但政府已经为这种理想状态规定了最后的兑现期限：新闻媒体报道说，北京市集中供热居住小区将在2010年前全面实施采暖按户计量收费。从今年起，北京市集中供热的住宅将全方面实行分户计量设计；此前建成的集中供热居住小区将陆续开始改造，增设分户截门和计量管线。 对此张冬雪并不乐观，他甚至说到2010年也很难彻底实现分户计量，因为中国的能源公司尚未找到能够很好解决计量供暖收费问题的路径。即使已经推行的，也是一些走了样的东西。 哈尔滨当地政府则发现，实际负担18万户供暖居民的市锅炉供暖公司，经过半年的艰苦推广，仅在300户居民住宅中实行了供暖系统改造——双管制分户供暖。该公司CEO程德和和记者说，改造后的这300户并不等同于分户热计量收费，最多也只能算是为此打个基础。原因主要在于，这里分户计量的目的，不是居民想要有多热就能调节到相应的尺度，而是交了钱的给供热，不交钱的不给供热——这种“分户”体现了一种公正：那些交了费，却因为别人没交费而受到牵连的人，从此可以保障自家的温度了。 这种分户计量只有一个原始的出发点：一栋楼里不同单位的住户有的交费，有的不交费——结果一种是屋子虽然还在供暖，但温度很低(司炉工懂得如何让炉子半死不活的烧上一整天)；一种是全楼都不供暖。 从技术方法来说，业内人士指出，这种分户计量实现起来也是困难重重：因为如果全楼人都不交费，也不可能真的停止供暖，因为我们毕竟是社会主义制度，况且使设备正常运行还需要特殊的比例的热度。 技术问题相对于资金问题而言，就变得简单多了。中国城镇供热技术委员会的曾享麟曾计算过，推行分户热计量收费，如果每户的改造费用按2500元算，共约需200亿元。谁又能拿得起这样的天价呢？另外，还有利益分配等等诸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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